独立师根据地,后山的一处大型水库旁。
这里三面环山,地势隐蔽,水面开阔,是进行秘密训练的绝佳场所。
一支由一百多人组成的、服装各异、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队伍,在这里正式宣告成立。
他们就是红色军队的第一支“海军”。
队员们的成分五花八门。
有来自沿海地区,被抓壮丁后参军,只在小渔船上摇过橹的年轻战士。
有在内河航运上当过几年船工,只开过小火轮的中年汉子。
还有几个最为宝贵的“技术骨干”——那是几位从腐败的国军海军中反正过来的老兵,他们是真正见过、也开过军舰的人,虽然只是些老旧的炮舰。
此刻,他们都一脸茫然地站在这片平静的水库边,看着眼前那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“总教官”。
“同志们,欢迎大家加入红色海军!”
周宇站在一个用石头临时垒起的高台上,声音洪亮。
“我知道,大家现在心里肯定有很多疑问。我们没有船,没有炮,甚至连一本像样的海军教材都没有。但是,我告诉你们,这些,我们很快就都会有!”
“从今天起,你们将在这里,接受全世界最严酷,也最先进的海军训练!”
没有动员,没有废话,周宇直接开始了堪称填鸭式的魔鬼训练。
他脑子里装着一整个世纪的海军知识和训练手册,此刻,他就是一本活的、会走路的海军百科全书。
第一天,理论课。
周宇不用任何教材,仅凭记忆,就在一块巨大的黑板上,徒手画出了一艘“弗莱彻级”驱逐舰的完整结构图。
从龙骨到甲板,从动力舱到弹药库,每一个舱室,每一根管道,每一个关键的设备,都标注得清清楚楚,精确到了厘米。
台下的学员们,包括那几个老海军,全都看傻了。
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复杂,这么精密的军舰。那感觉,就像是私塾里的老先生,突然看到了航天飞机的设计图。
“这个,是声呐舱,用来探测水下的潜艇。”
“这个,是雷达室,我们的眼睛,可以看到百里之外的敌人。”
“还有这个,是战斗情报中心,我们的大脑,所有的信息都在这里汇总,所有的指令都从这里发出!”
周-宇讲解的每一个名词,都像一颗重磅炸弹,轰击着学员们那早已固化的认知。
第二天,实操训练。
水库里,漂着十几只用木板和油桶临时扎起来的木筏。
这就是他们的“军舰”。
每只木筏上,都用白石灰画出了不同的舱室区域,上面插着几根长短不一的竹竿。
“现在开始损管训练!”
周宇站在岸上,拿着一个大喇叭,声嘶力竭地吼道。
“三号舰!左舷中部中弹!轮机舱进水!立刻组织人员,进行堵漏!”
“是!”
木筏上,几个战士手忙脚乱地抱起一堆早就准备好的破棉被和木板,冲向那个画着“轮机舱”的区域,在带队老兵的指挥下,模拟着堵漏的动作。
虽然看起来滑稽可笑,但每个人的表情都无比严肃。
“一号舰!前主炮发生故障!炮组成员,立刻进行紧急抢修!”
另一只木筏上,几个战士围着一根最粗的竹竿——他们的“主炮”,满头大汗地模拟着拆卸和维修的动作。
魏大勇和王根生,也被周宇拉进了这支“旱鸭子海军”。
魏大勇仗着力气大,被分到了“炮组”,每天的工作就是扛着一根几百斤重的圆木,在木筏上模拟装填炮弹,练得他龇牙咧嘴,叫苦不迭。
王根生枪法好,眼神毒,被周宇任命为“观察手”,每天的工作就是趴在木筏最前端,用望远镜观察水面,随时报告“敌情”。
现代海军的作战理论,与眼前这落后到堪称原始的训练条件,形成了一种奇妙又和谐的碰撞。
这支新生的海军,就在这看似滑稽的模拟训练中,以一种惊人的速度,野蛮生长。
学员们从一开始的一无所知,到逐渐掌握了舰船上的基本分工,学会了最基础的损管、炮击和协同作战的流程。
训练初见成效。
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,摆在了周宇面前。
如何将那三艘真正的驱逐舰,从系统空间里,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长江里去?
直接在长江边上变出来?动静太大,目标也太明显,无异于自杀。
唯一的办法,就是找一个绝对安全、又能接触到大型水域的港口。
周宇思来想去,最终,将目光投向了地图的北方。
他决定,再次向那位阔绰的“老大哥”求助。
他制定了一个周密到极致的计划,然后从海军学员中,挑选出了几十名学习能力最强、政治最可靠的核心骨干。
他要带着这些人,去亲眼见一见,摸一摸他们未来的座驾。
“大勇,根生,准备一下。”
周宇找到了正在“保养炮管”的两人。
“带上我们最好的装备,挑上特战队最精锐的弟兄。我们,要出一趟远门。”
一场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千里大穿越,就此拉开序幕。
他们的目的地——苏国,远东。
一支由周宇亲自带领,魏大勇和王根生护航的精锐小队,护送着几十名未来的海军种子,踏上了穿越广袤的敌占区,前往那个红色国度的漫漫征途。
沿途,等待他们的,将是日伪军无休无止的盘查,是啸聚山林的土匪,以及比敌人更加险恶的,大自然的伟力。

